【修暉】短暫的奇蹟
試問,當你早晨醒來時,赫然發現自己似乎一整晚都枕在一個男人的臂膀上,對方甚至還側著身體,不知道端詳你的臉多久,更一臉爽朗、身邊好像還閃閃發亮的樣子跟你道早安,你會怎麼做?
一、躺回去繼續睡,這一切一定都是夢。
二、立刻給他一拳,驚恐得檢查自己是否有被非禮。
三、什麼都不做,回他早安就對了。
相信大多數人會選擇第二個選項,但是這時候的我大概會選最後一項吧。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也同樣是男人,被非禮的機會應該很小才是,而且這怎麼看都是現實,我雖然才剛起床,但是我很清醒,並沒有到需要逃避的地步。
不過最重要的因素其實是,他的長相。
沒錯就是長相。
碧藍色的眼眸、風度翩翩的氣質,這一看就是天生麗質美少年的樣子,再加上身高與我相仿,他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我不論怎麼看,這個人根本就像是另一個我一樣的存在!唯一的差別就是那頭耀眼的金髮而已,所以我怎麼忍心一拳往這個長得幾乎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臉上揍下去!怎麼可以打如此英俊美型的臉!這是不對的!
你一定會問我怎麼可能會有人長得和我如出一轍,在同一個世界裡遇到另外一個跟自己很像的人是不可能的,但你別忘了,這裡可是幻世,靈魂的記憶碎片都可以轉變成新生居民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和他相遇,還把他帶回家,這些都只是發生在昨天的事而已。
最近東方城忙著準備節慶,而我這邊又沒什麼公務需要處理,所以這幾天都會閒來無事就四處去走走,昨天我就刻意試著往平常不會走的方向繞來繞去,結果最後竟然走到水池那邊去了。
發現自己到達的目的地竟然是附近根本沒什麼地方可以打發時間的水池,所以我就打算回去待在家裡悠閒渡過沒有付出勞動力的一天。倏不知,在我轉過頭要按原路回去時,餘光瞥見一個浮在水池上的身體,一動也不動,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我也無從得知。
就這麼無視他繼續走自己的好像不太好,良心有些不安之下,我只好又折回去打算來個日行一善,心裡還一邊想著要建議珞侍實施全民學游泳的運動,特別是新生居民,想起過去范統曾因為不諳水性,而平白無辜溺死還背負了一大筆債務,我就覺得既好笑又同情和可憐。
誰知道當我救起他後,正打算確認生命跡象時,定眼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和我也長得太相似了吧!就只差在那奪目耀眼的金燦髮色。
在我驚訝之餘,對方正好醒來了:「唔嗯……暉侍!?不對,在這裡應該叫修葉蘭才對。」
噢,連我使用過的名字都知道呢。
還來不及詢問對方的身分,他又再度昏迷了過去。這裡四下無人,總不好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裡,無奈之下,我只好扛著這具沉重的軀體走回家。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見他清醒了,結果我才問他你是誰,他就只拋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隨即又昏睡了過去。
——我就是你。他這麼對我說。
當時,即使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毫無畏懼直勾勾地盯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任何說謊時的心虛之色。
這聽起來很荒謬,畢竟這種事怎麼能光從外表和名字就相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認為對方在說謊,甚至對這句話有些深信不已。但是有時候人的直覺卻總是特別準確、特別敏感,現在或許就是這個「有時候」。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總而言之,我所得知的訊息僅僅只有他就是我這件事,然後剩餘的就一無所知。
我絕對要知道事實的真相,他究竟從何處來,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簡單回了句早安便離開被褥去盥洗。不過話說回來,我昨天應該是讓他睡在隔壁房間才對,他為什麼會跑到我床邊來?我該不會真的被怎麼樣了吧?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立刻褪去上衣,摸遍全身來檢查。
還好。什麼印子都沒有。我稍稍鬆了口氣。
真的被怎麼樣的話,我該怎麼向范統跟那爾西交代?
我被一個長得很像我的人吃乾抹淨了這樣?哈哈。我垮下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從對方來了之後,我就變得有點心煩啊。就連思考模式都變得有點奇怪了,而且還一直有個視線……
我眼神有些死地望向門口處,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地方說:「你躲在那裡幹嘛?」
「我原本是要跟著你進來一起梳洗的,可是突然看見你脫掉上衣,不知道在摸什麼……」被發現後,他也只好無奈推開門,進來說明目的。
「放心吧,我還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令人安心的語調配上一抹燦爛的笑容。
還?看來未來我要多提防一下才行了。我沒有繼續回應他,開始刷牙洗臉。
仔細將頭髮梳理整齊,精心挑選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後再檢視一下全身。
很好,完美。外表都打理好後,我望向鏡中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不過話說回來,真不愧是號稱是我的人,就連整理個儀容也和我一樣要耗上一個小時以上,就算只是要待在家中沒有要做其他事。
之後,我便領著他到會客室去,然後示意要他坐下。
「你到底是誰?又是從哪裡來的?」沒有太多冗句,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就是你。名字……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修葉蘭吧,我比較習慣這個稱呼,相對的,我會叫你暉侍,這樣才分得清楚。」
「你真的是我?」我再度提出這個疑惑。
「沉月。」
他只短短說出兩個字的回應,我馬上就噤下聲來,因為正是沉月的力量讓種種奇蹟發生的,不論是我,還是新生居民。
「嗯……該從何說起好呢?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準確來說,是由不同選擇中產生出的其中一個平行世界,而這不同的選擇就是父皇將王位傳給我,那爾西過著和平快樂的日子的世界。」
那是——我不禁倒吸了口氣。
他稍作停頓,稍稍垂下了眼簾:「……也就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世界。」
「沒錯,的確是這樣。在跟東方城共同去和沉月重新簽訂契約的時候,沉月掛上玩味十足的笑容突然問我:『想不想見識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因為聽起來很有趣,我就答應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不過真沒想到會在東方城的水池出現呢,還以為要溺死他鄉了,真是個有趣的經驗。」
「就算我相信你好了,你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就是我?」
「時間靜止的空間。」他稍作停頓,似乎也發現了我表情微妙的變化:「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嘛。我也經歷過,只是和你的情況有點不同,我是為了能夠讓天羅炎認定我為主人才被丟進去的。」
當時,我是為了被訓練成完美的探子才被迫進入那空間的。這件事只有我和那些長老們知道才對。長老早就被殺光了,沒有人會聽過這件往事的,所以……他真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
「這樣你總該相信我就是你了吧?噢,對了!你想知道我這個世界的那爾西的情況嗎?如果你說你相信我,我就告訴你。」
晤!我馬上就遲疑了。可惡,這麼會抓我弱點。
看著我全身瞬間僵硬了起來,他輕笑了聲說:「看你這反應就當你願意相信了,雖然只是表面上而已。算了,總之,那爾西過得很好喔,和恩格萊爾相處融洽,也不用整天煩惱著公文的事,甚至還交到了朋友,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不過臉皮還是一樣薄就是了,明明是兄弟,為什麼他都不能坦率一點呢?真是搞不懂。順帶一提,當上了國王除了聽起來很威風,好處少得不得了,外交、公務、內政,光處理這些就沒什麼私人時間了。我真是羨慕你。」
看來就算當初王位傳給了我,我還是會有後悔的可能性啊。
在了解完那爾西的情況後,我就和他聊了一下有關他那個世界的情報。
大致上就如同我所想像的一樣,一切都是那樣的幸福、和平。
與我現在的世界相比,實在令人羨慕得可以。
沒有過那樣悲慘經驗的可愛弟弟、享受著天倫之樂的恩格萊爾,單單因為一個不同的選擇而竟然造就出如此大的變化,這同時也是我不斷想像和想得到的。
不過其實現在的生活我也很滿意,有那爾西、珞侍、范統和東方城以及西方城的每個人,原先水火不容的兩方我都交到朋友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所以現在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渴求著修葉蘭那個世界的生活。
在理解完修葉蘭那個世界的概況後,我忽然想到他似乎一直都待在西方城,沒有什麼在東方城逛逛的機會,再加上我最近也很閒,我就決定帶著他四處去參觀東方城,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很多地方他明明是第一次到,熟悉的程度卻和我差不多。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和他也已經相處了將近一個禮拜,本以為他會就這樣一直待在這邊,不,事實上,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只要每過一天,修葉蘭的笑容就會多增添一絲憂愁,他究竟在煩惱些什麼我並不曉得,但是總有個預感告訴我——他並不會久留。
和他待在一起、聊天,做許多的事都非常合拍、愉快,或許因為他也是我,所以才對我聊若指掌,也因此我很希望他能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只可惜,現實總是和自己所希望的背道而馳。
到了第七天,倏不知終幕即將落下的我原本打算再和他外出一起去玩的,然而,就在我看見他的那剎那,我這才明白,原來已經沒有時間了。
──修葉蘭的身體顯得有些透明。
發現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現在的模樣,修葉蘭臉上所掛的笑容始終沒有垮下來,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一般,我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而他一開口竟然是向我道歉。
「抱歉。其實我騙了你。」
「我說過了吧?我也是個奇蹟。」
「能夠和你相遇,我很開心。」
腦袋都還沒來得及運轉,一句話也都還未回覆,他就這樣自顧自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短暫七天的奇蹟,或許用王子的吻能夠再次使其發生喔?」漾起落寞的微笑,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似地,但是說不定奇蹟會再度發生也說不定。
相同的身高,吻起來的難度並不是那麼困難。
唇與唇的交疊,沒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反而帶著些淡淡的憂傷。
稍稍分開了距離,短短幾公分而已,吸入的是冷冰冰的空氣和滿滿的苦澀。
在最後的最後,奇蹟果然沒有發生。
修葉蘭靠近我的耳邊,一句話突然溜進我耳裡。
「我其實並不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我只是你內心所想像的具像化罷了。」
沒能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他的身軀漸漸變得透明,在最後的最後,他漾起微笑,輕聲道別:「再見了。」
所謂的奇蹟,竟是如此短暫、渺茫的。
一、躺回去繼續睡,這一切一定都是夢。
二、立刻給他一拳,驚恐得檢查自己是否有被非禮。
三、什麼都不做,回他早安就對了。
相信大多數人會選擇第二個選項,但是這時候的我大概會選最後一項吧。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也同樣是男人,被非禮的機會應該很小才是,而且這怎麼看都是現實,我雖然才剛起床,但是我很清醒,並沒有到需要逃避的地步。
不過最重要的因素其實是,他的長相。
沒錯就是長相。
碧藍色的眼眸、風度翩翩的氣質,這一看就是天生麗質美少年的樣子,再加上身高與我相仿,他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我不論怎麼看,這個人根本就像是另一個我一樣的存在!唯一的差別就是那頭耀眼的金髮而已,所以我怎麼忍心一拳往這個長得幾乎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臉上揍下去!怎麼可以打如此英俊美型的臉!這是不對的!
你一定會問我怎麼可能會有人長得和我如出一轍,在同一個世界裡遇到另外一個跟自己很像的人是不可能的,但你別忘了,這裡可是幻世,靈魂的記憶碎片都可以轉變成新生居民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和他相遇,還把他帶回家,這些都只是發生在昨天的事而已。
最近東方城忙著準備節慶,而我這邊又沒什麼公務需要處理,所以這幾天都會閒來無事就四處去走走,昨天我就刻意試著往平常不會走的方向繞來繞去,結果最後竟然走到水池那邊去了。
發現自己到達的目的地竟然是附近根本沒什麼地方可以打發時間的水池,所以我就打算回去待在家裡悠閒渡過沒有付出勞動力的一天。倏不知,在我轉過頭要按原路回去時,餘光瞥見一個浮在水池上的身體,一動也不動,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我也無從得知。
就這麼無視他繼續走自己的好像不太好,良心有些不安之下,我只好又折回去打算來個日行一善,心裡還一邊想著要建議珞侍實施全民學游泳的運動,特別是新生居民,想起過去范統曾因為不諳水性,而平白無辜溺死還背負了一大筆債務,我就覺得既好笑又同情和可憐。
誰知道當我救起他後,正打算確認生命跡象時,定眼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和我也長得太相似了吧!就只差在那奪目耀眼的金燦髮色。
在我驚訝之餘,對方正好醒來了:「唔嗯……暉侍!?不對,在這裡應該叫修葉蘭才對。」
噢,連我使用過的名字都知道呢。
還來不及詢問對方的身分,他又再度昏迷了過去。這裡四下無人,總不好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裡,無奈之下,我只好扛著這具沉重的軀體走回家。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見他清醒了,結果我才問他你是誰,他就只拋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隨即又昏睡了過去。
——我就是你。他這麼對我說。
當時,即使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毫無畏懼直勾勾地盯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任何說謊時的心虛之色。
這聽起來很荒謬,畢竟這種事怎麼能光從外表和名字就相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認為對方在說謊,甚至對這句話有些深信不已。但是有時候人的直覺卻總是特別準確、特別敏感,現在或許就是這個「有時候」。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總而言之,我所得知的訊息僅僅只有他就是我這件事,然後剩餘的就一無所知。
我絕對要知道事實的真相,他究竟從何處來,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簡單回了句早安便離開被褥去盥洗。不過話說回來,我昨天應該是讓他睡在隔壁房間才對,他為什麼會跑到我床邊來?我該不會真的被怎麼樣了吧?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立刻褪去上衣,摸遍全身來檢查。
還好。什麼印子都沒有。我稍稍鬆了口氣。
真的被怎麼樣的話,我該怎麼向范統跟那爾西交代?
我被一個長得很像我的人吃乾抹淨了這樣?哈哈。我垮下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從對方來了之後,我就變得有點心煩啊。就連思考模式都變得有點奇怪了,而且還一直有個視線……
我眼神有些死地望向門口處,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地方說:「你躲在那裡幹嘛?」
「我原本是要跟著你進來一起梳洗的,可是突然看見你脫掉上衣,不知道在摸什麼……」被發現後,他也只好無奈推開門,進來說明目的。
「放心吧,我還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令人安心的語調配上一抹燦爛的笑容。
還?看來未來我要多提防一下才行了。我沒有繼續回應他,開始刷牙洗臉。
仔細將頭髮梳理整齊,精心挑選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後再檢視一下全身。
很好,完美。外表都打理好後,我望向鏡中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不過話說回來,真不愧是號稱是我的人,就連整理個儀容也和我一樣要耗上一個小時以上,就算只是要待在家中沒有要做其他事。
之後,我便領著他到會客室去,然後示意要他坐下。
「你到底是誰?又是從哪裡來的?」沒有太多冗句,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就是你。名字……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修葉蘭吧,我比較習慣這個稱呼,相對的,我會叫你暉侍,這樣才分得清楚。」
「你真的是我?」我再度提出這個疑惑。
「沉月。」
他只短短說出兩個字的回應,我馬上就噤下聲來,因為正是沉月的力量讓種種奇蹟發生的,不論是我,還是新生居民。
「嗯……該從何說起好呢?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準確來說,是由不同選擇中產生出的其中一個平行世界,而這不同的選擇就是父皇將王位傳給我,那爾西過著和平快樂的日子的世界。」
那是——我不禁倒吸了口氣。
他稍作停頓,稍稍垂下了眼簾:「……也就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世界。」
「沒錯,的確是這樣。在跟東方城共同去和沉月重新簽訂契約的時候,沉月掛上玩味十足的笑容突然問我:『想不想見識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因為聽起來很有趣,我就答應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不過真沒想到會在東方城的水池出現呢,還以為要溺死他鄉了,真是個有趣的經驗。」
「就算我相信你好了,你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就是我?」
「時間靜止的空間。」他稍作停頓,似乎也發現了我表情微妙的變化:「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嘛。我也經歷過,只是和你的情況有點不同,我是為了能夠讓天羅炎認定我為主人才被丟進去的。」
當時,我是為了被訓練成完美的探子才被迫進入那空間的。這件事只有我和那些長老們知道才對。長老早就被殺光了,沒有人會聽過這件往事的,所以……他真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
「這樣你總該相信我就是你了吧?噢,對了!你想知道我這個世界的那爾西的情況嗎?如果你說你相信我,我就告訴你。」
晤!我馬上就遲疑了。可惡,這麼會抓我弱點。
看著我全身瞬間僵硬了起來,他輕笑了聲說:「看你這反應就當你願意相信了,雖然只是表面上而已。算了,總之,那爾西過得很好喔,和恩格萊爾相處融洽,也不用整天煩惱著公文的事,甚至還交到了朋友,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不過臉皮還是一樣薄就是了,明明是兄弟,為什麼他都不能坦率一點呢?真是搞不懂。順帶一提,當上了國王除了聽起來很威風,好處少得不得了,外交、公務、內政,光處理這些就沒什麼私人時間了。我真是羨慕你。」
看來就算當初王位傳給了我,我還是會有後悔的可能性啊。
在了解完那爾西的情況後,我就和他聊了一下有關他那個世界的情報。
大致上就如同我所想像的一樣,一切都是那樣的幸福、和平。
與我現在的世界相比,實在令人羨慕得可以。
沒有過那樣悲慘經驗的可愛弟弟、享受著天倫之樂的恩格萊爾,單單因為一個不同的選擇而竟然造就出如此大的變化,這同時也是我不斷想像和想得到的。
不過其實現在的生活我也很滿意,有那爾西、珞侍、范統和東方城以及西方城的每個人,原先水火不容的兩方我都交到朋友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所以現在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渴求著修葉蘭那個世界的生活。
在理解完修葉蘭那個世界的概況後,我忽然想到他似乎一直都待在西方城,沒有什麼在東方城逛逛的機會,再加上我最近也很閒,我就決定帶著他四處去參觀東方城,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很多地方他明明是第一次到,熟悉的程度卻和我差不多。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和他也已經相處了將近一個禮拜,本以為他會就這樣一直待在這邊,不,事實上,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只要每過一天,修葉蘭的笑容就會多增添一絲憂愁,他究竟在煩惱些什麼我並不曉得,但是總有個預感告訴我——他並不會久留。
和他待在一起、聊天,做許多的事都非常合拍、愉快,或許因為他也是我,所以才對我聊若指掌,也因此我很希望他能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只可惜,現實總是和自己所希望的背道而馳。
到了第七天,倏不知終幕即將落下的我原本打算再和他外出一起去玩的,然而,就在我看見他的那剎那,我這才明白,原來已經沒有時間了。
──修葉蘭的身體顯得有些透明。
發現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現在的模樣,修葉蘭臉上所掛的笑容始終沒有垮下來,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一般,我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而他一開口竟然是向我道歉。
「抱歉。其實我騙了你。」
「我說過了吧?我也是個奇蹟。」
「能夠和你相遇,我很開心。」
腦袋都還沒來得及運轉,一句話也都還未回覆,他就這樣自顧自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短暫七天的奇蹟,或許用王子的吻能夠再次使其發生喔?」漾起落寞的微笑,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似地,但是說不定奇蹟會再度發生也說不定。
相同的身高,吻起來的難度並不是那麼困難。
唇與唇的交疊,沒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反而帶著些淡淡的憂傷。
稍稍分開了距離,短短幾公分而已,吸入的是冷冰冰的空氣和滿滿的苦澀。
在最後的最後,奇蹟果然沒有發生。
修葉蘭靠近我的耳邊,一句話突然溜進我耳裡。
「我其實並不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我只是你內心所想像的具像化罷了。」
沒能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他的身軀漸漸變得透明,在最後的最後,他漾起微笑,輕聲道別:「再見了。」
所謂的奇蹟,竟是如此短暫、渺茫的。